首先，全球化并没有终结，而是依然生机勃勃。全球化现象的一个标志性特征是产品链跨越各国边境。以波音787梦幻客机为例，其配件来自于全球130多个地方的超过40家供应商。而即便一些简单的产品也是在复杂的全球网络下生产的：一瓶能多益巧克力榛子酱可能包含来自土耳其的榛子、来自马拉西亚的棕榈油、来自尼日利亚的可可、来自巴西的糖以及来自中国的调味料。有人说这些生产链条正在收缩，意味着世界经济的全球化程度下降。如果真是这样，按理说零配件的贸易占全球贸易的比重应该在下降，但WTO搜集的数据并没有发现这种情况。的确，贸易增长的规模总体有所下降，但贸易的模式并未变化。

  第二种错误观念是，贸易增长将回到2008年之前的水平——也就是全球化过度增长的阶段。这是不可能的。随着发达国家缓慢走出衰退以及新兴市场经济逐渐成熟，全球需求下降对贸易增长产生了巨大冲击。WTO今天公布的最新贸易预测显示，增速下降的过程还将持续。我们预计2016年全球商品贸易量上升2.8%，连续第五年低于3%，远远低于危机之前平均5%的水平。全球贸易量的这种扩张速度还是在贸易的美元价值下降的情况下发生的。2015年全球贸易额急剧下降13%，即2.5万亿美元，其原因包括汇率的变化、许多物品包括大宗商品价格的下跌。但这并不代表跨境移动的物品数量减少了。

  那么，我们对中期内的贸易增长应该抱有怎样的预期呢？在金融危机之前，贸易增速通常为GDP增速的两倍。而如今，贸易增速降至与GDP相当，就像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那样。展望未来，我们预计这一比率将提升至当前的低迷水平与危机之前快速扩张水平的中间位置，即大致与二战后的平均水平相当。

  至于贸易增长如何演变要看几个因素。全球化的下一次大爆发可能来自于非洲融入全球经济。非洲是目前全球增长最快的大陆，人口结构也最为年轻。随着新兴市场发展程度越来越高，上面提到的全球生产网络的要素将重新定位，而可能的目的地就是所谓的“前沿市场”，也就是非洲大陆，以及中亚、南亚和拉丁美洲。尽管这个动态短期内可能造成一些混乱，但对于增长和发展至关重要，而且它从本质上来讲就是全球性的。

  决定未来贸易增长最关键的因素还在于我们是否会为之付出努力，以及能否继续签订并执行大规模的贸易协议。各国政府最近几年在货币和财政政策方面都已经用到了极限，但贸易还有空间。在贸易方面采取更积极的做法有助于刺激全球需求。WTO最近的《贸易便利化协定》以及废除农产品出口补贴和各类IT产品关税的协议都是显而易见的成果。比如，落实《贸易便利化协定》可以降低全球贸易成本达15%之多。这比废除全球现有的所有关税带来的影响还要大，可以给全球贸易打一针万亿美元的强心针。

  贸易驱动的全球化并没有停下脚步，相反，它一直在不断地演进。下一个阶段将如何演进，决定权在我们所有人手中。我们必须明白，最近这场金融危机全球GDP之所以只下降2%，而不是“大萧条”时期西方国家的17%，一个主要原因是这一次大家没有诉诸贸易保护主义，显然我们没必要经历两次教训。在经济困难时期，只要我们互相协作，贸易可以带来最大的机遇；反之，则将带来最大的伤害。